小仙子

4.5 焦虑（第一天）

 

王俊凯发现易烊千玺回来后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

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易烊千玺。

一直以来，易烊千玺在他心中，都是强大的、冷静的。

可是，当易烊千玺在飞机上突然伸出手抱着他，抱得那么紧，而回到北京的别墅之后，接连打翻了几个喝水的茶杯，王俊凯知道，易烊千玺真的开始焦虑了。

毕竟，那个人质，是他的母亲。

 

当易烊千玺再一次打翻水杯时，王俊凯走过来扶起易烊千玺，说道：“没事，我来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
易烊千玺却是固执地蹲在地上，将碎玻璃屑一点一点地放到垃圾袋里。

王俊凯见易烊千玺低着头，像是强迫症一样将最小最细的玻璃渣也一颗一颗捡到垃圾桶里，觉得很不妙，准备抱起易烊千玺，于是说道：“千玺……乖……起来，不捡了。这些玻璃渣子太碎了，捡不起来的。我待会儿拿个扫把扫掉。你乖乖坐在沙发上，想一想有什么线索，好不好？”

王俊凯捧起易烊千玺的脸，准备给他一个温柔的亲吻，陡然发现易烊千玺脸上溢满了泪水。

“小凯……我……我想不到线索……我在机场和飞机上想了一整天，可是，什么也没想到。今天是第一天。现在是晚上10点半，今天就要过去了……”

王俊凯第一次见到易烊千玺流泪。一瞬间，王俊凯才明白，原来易烊千玺并不是百毒不侵，并不是无所不能。

可是，这样的易烊千玺，更让王俊凯深爱。

 

轻轻扶起易烊千玺，王俊凯像哄孩子一般地拍着易烊千玺的背：“没事……千玺……有我在。我们会破案的。”

王俊凯亲亲易烊千玺的额头，说道：“你已经连续劳累了2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。就算是超人现在脑子也是一团浆糊。我去洗漱，顺道帮你去挤牙膏。快点过来。”

王俊凯在卫生间洗漱完毕，却一直不见易烊千玺的身影。洗脸的时候，王俊凯喊着：“千玺，你怎么还没过来？不能再哭了哦。不然我会笑话你的。”

回应王俊凯的，却是一阵沉寂。

觉得哪里不对的王俊凯随便擦了把脸，走到客厅，就看到易烊千玺正在吃药。

王俊凯走过去拿下易烊千玺手中的药片，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易烊千玺吃完药，冷静了许多，看了一眼王俊凯，说道：“利培酮。”

王俊凯在易烊千玺手下耳濡目染了一年多，加上自己学习了很多医学知识，听到这个名字就生气地吼道：“利培酮副作用很大！你想变成一个痴呆吗？”

易烊千玺冷笑着：“所以呢？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坍塌了吗？想走吗？”

王俊凯握着易烊千玺的肩膀，皱着眉开口：“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？”

“一直。”易烊千玺冷冷地说着，“你不知道，AS症是需要药物治疗的吗？你不知道，AS症患者不可能痊愈吗？你不知道AS症患者一辈子都要服用镇定药物吗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王俊凯想了想，摇摇头，“可是……我以前从来没见你吃药……”

易烊千玺淡色的眼眸突然一黯，沉默良久，轻声说道：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看到你，我就觉得安静，那些周围刺耳的噪音都没有了。”

王俊凯的心，被易烊千玺的病刺得痛痛的，但听到易烊千玺最后那小声的低诉，却又变成一池温柔的湖水。

他走过去，紧紧抱住了易烊千玺：“放心，我是你的解药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
 

易烊千玺听了王俊凯的话，去卫生间洗漱，而在门口等待的王俊凯，却陷入了沉思。

婆婆说得没错，千玺受刺激之后果然判断力和分析能力都会严重下降。自己一定要好好疏导他。眼下，正是最艰难的时刻，自己说什么也要陪千玺走过去。

 

俩人洗漱完毕，躺在床上。易烊千玺看医学书籍，王俊凯也陪着他，自己找了一本人类行为学研究的书籍看。

都晚上12点了，王俊凯见易烊千玺还在看书，而作息规律的易烊千玺，从来没有晚于11点睡觉。

忍不住对易烊千玺说：“千玺……已经很晚了，睡吧。”

易烊千玺愣愣的，像个提线木偶一样，简单地嗯了一声，就躺了下来。

王俊凯见易烊千玺闭上了眼睛，却还是眉头紧锁，伸出手，替他熨平了眉间的川字，然后伸出手，紧紧地抱着易烊千玺，说道：“小美人，我睡了啊。你也早点睡，不然会变丑的。”

眼前的易烊千玺，只是闭着眼睛点点头。

王俊凯知道他已经尽力了，他在强迫自己把高速运行的大脑速度降下来，强行入眠。大概也是知道长时间的缺睡会影响大脑的功能，易烊千玺尽管十分焦急，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，但还是闭上了眼睛，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。

王俊凯轻轻抚摸着易烊千玺的头发，心疼不已。

自己也20多个小时没睡，王俊凯一闭眼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

半夜，王俊凯觉得怀里的温度突然抽离，马上惊醒过来，睁开眼，见易烊千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
关心易烊千玺的王俊凯连忙开口：“千玺……怎么了？”

易烊千玺看了王俊凯一眼，歉意地说：“小凯……吵醒你了么……”

“没有……”王俊凯甩甩头让自己快速完全清醒过来，心想千玺已经穿好了衣服，一定是有什么事儿。

王俊凯也起身随手摸到条牛仔裤，裹了件睡衣，就跟在易烊千玺的身后，问道：“千玺，是不是想到了什么。”

“没错，跟我来。”

 

王俊凯随易烊千玺来到一楼，就听见易烊千玺说着：“上次Lynn不是说过我们可能被监视了么？我想把家里翻一遍，找找有没有微型摄像头。”

王俊凯抬眼看了一下钟表，说道：“千玺……现在是凌晨2点半……（你）才睡了2个小时……”

易烊千玺正在翻沙发上的抱枕，听到王俊凯的话愣了一下，回头看到王俊凯大大的黑眼圈，心里有些心疼，便说着：“小凯你先去睡觉吧。我一个人找也没事的。”

如果不是有心事，千玺也不会半夜惊醒。如果不是事情很紧急，千玺雷打不动的习惯也不会改变。王俊凯这样想着，便开口，语气很坚定：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
易烊千玺见王俊凯已经快速进入了状态，开始查找客厅的每个角落，觉得心里暖暖的，凌晨的空气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清冷。

两人先是把客厅的家具挨个翻了一遍，没找到，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四面墙上，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。

四面墙都是书柜，上面有1000多本书籍，每本书籍都要检查，真是浩大的工程量！

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。

易烊千玺转头，吻了吻王俊凯的眼睛，疼惜地说道：“要不还是我来找吧。你乖乖睡觉好不好？睡醒帮我做早餐。”

王俊凯被易烊千玺的话带到了两人最初“同居”的日子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来：“我的手艺你也敢吃？唯一给你做的一次饭，就是方便面，还特别糗地没放调料包，那叫一个难吃……”

回忆过往，易烊千玺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：“是啊，当时我就在想，我们家小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帮我做一桌好吃的饭菜呢。”

王俊凯大大咧咧地倒在易烊千玺身上：“亏了吧，我现在也不会。”

易烊千玺低头亲了亲他笑开来露出的小虎牙：“没事，我会。”

 

两人放松了一下，易烊千玺起身开始对书柜下手了。王俊凯跟在易烊千玺屁股后面，易烊千玺拿一本，他哇哇大叫着让易烊千玺递给他，他查。

易烊千玺知道王俊凯任性的时候谁也拦不住，今天肯定是要陪着他通宵了，也没再勉强，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，有王俊凯陪在身边。

有了王俊凯的加入，易烊千玺觉得翻检1000多本书也不是那么枯燥了。两人开始流水作业，易烊千玺从书架上拿书递给王俊凯，王俊凯查过之后放到书架上，再接易烊千玺递过来的第二本书，如此重复。

忙到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，仍然一无所获。两人干脆躺在地板上，内心都充满了挫败感。

易烊千玺闷闷的自己消化情绪，王俊凯知道易烊千玺不开心，像个小猫一样蜷在易烊千玺身边，努力扮着鬼脸甚至不惜笑出猫纹逗他开心。

易烊千玺偶尔会勉强笑一下，但随即又回到冰山状态。

王俊凯自顾自地做着各种wink，突然瞟到书柜脚下一个粉白相间的玩意儿。

咦，hello kitty?千玺怎么又把她塞到角落里去了？唉，果然还是一个无法正视自己有一颗少女心的大教授。

王俊凯走过去把hello kitty拿了过来，在手中揉捏，捏着捏着突然一愣。

 

易烊千玺也注意到了王俊凯表情的变化，连忙拿过玩偶，看了一眼hello kitty 的眼珠子，就毅然拆开玩偶的肚子。

找到了。

微型摄像头设备，就躲在玩偶的肚子里。而摄像头安装在kitty的眼睛上。

找到摄像头并掐掉了摄像头，易烊千玺又陷入了沉思——

hello kitty，是青婉喜欢的东西。易烊千玺曾经在青婉的房间里看到过她有很多hello kitty的玩偶，这只就是其中之一。

当初自己收货时，写的也是from青婉。

可是，那时候，青婉已经不在了。

易烊千玺觉得，是有人以青婉的名义给自己送了一件青婉的遗物，自己当时还很感激，因为毕竟对于青婉，自己没有爱情但有感情，有这只hello kitty在，就好像青婉还在身边陪着他。易烊千玺接受了这只玩偶，并没有考虑会有人监视他。

 

显然，这只玩偶的寄件人跟乌托邦那个团伙有关。

如果不是青婉，那是谁？

那个首脑，似乎熟悉他的所有。

她到底是谁？

 

易烊千玺又重新安好了微型摄像头，然后对着摄像头，很认真地说：

“我不知道你是谁。

我不在乎你是谁。

反正我会抓到你。

这就是一场博弈论，

你强，我会更强。

你以为你掌握了一切？

不，你没有掌握最重要的东西——思想。”

 

 

老大……他在说什么？

虚张声势而已。

可是，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……

他怎么赢？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里，他靠什么赢？我告诉你，他输定了。

 

——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