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仙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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贰 【你的城市】

 

——————回忆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【如果有一天，我消失不见，你会去找我吗。】

深秋的早晨，我们困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，温柔缱绻。

你牵着我的手，轻声问。你一双桃花眼半眯着，嘴角上扬，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。可是，我们是如此相爱啊，你又怎么可能会离开。

【不会。】我将你圈在怀中，看着你带着笑意的眉眼一点点覆上忧伤的神采，连忙解释：

【你不会走，对不对。我也不会走。我们都不会走。所以，我为什么要找你呢。】

你用你的鼻尖轻轻摩挲着我的鼻尖，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飘荡在我耳边：

【我是说，如果呢。】

我稍稍起身，仔细看了看你眼神。你定定地看着我，好想在等一个很重要的回答。

【是你，我会。】我轻轻抚摸你柔顺的发丝，指尖在你发丝间流连。

似是对这个简短的回答不满意，你嘟起嘴，看起来更像一个肉肉的包子。

我笑了，继续说：

【王俊凯，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，最重要的人。如果有一天，你走了，那我走遍天涯海角，也要把你找回来。】

你这才笑了，桃花眼里盛满幸福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下飞机的时候，是重庆夜晚。

我提着行李箱走在这个从没来过的城市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一瞬间有些恍惚。

以前，只是在电影里和karry口中知道这个城市，在我心里，它像一个带着神秘感的性感女郎。真正来到这个城市，才发现，这座城市有着不一样的魅力。独特的地形特征，川流不息的车流，五光十色的霓虹，让这个城市的夜晚有种铺天盖地的绚烂。偶尔经过的人们，说着重庆话，语气率真而直接。有几个放学了贪玩还没回家的小孩儿，打打闹闹地跑向公交车站。

karry，你也是这样长大的吧。

曾经你说，千玺我们一起去重庆吧。我请你吃抄手。我们重庆的抄手可好吃了。

我笑着摇摇头看着笑得一脸天真的你，说：哪里没有抄手啊。非要去重庆吃。

你摇摇头，很认真地跟我说：重庆的抄手，跟其他地方的抄手是不一样的。我不管，千玺你要陪我去重庆。

然后你就粘过来，头靠在我肩上，开始刷微博。你的头发挠得我脖子痒痒的，我还嫌弃地对你说：王俊凯你不要乱动啊。

 我以为去重庆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，简单到我们俩背着个背包买个火车票睡一晚，第二天就可以从C城来到你的家乡。可是现在，这竟然变成了一个触不可及的愿望。

我来到了你的城市，可是你却不在了。

重庆的夜晚很美，重庆的人很热情。凌晨的时候，街上还有往来的人潮。他们用重庆话聊天，我听着居然觉得无比踏实。

躺在酒店的大床上，换了一个环境，似乎慢慢记起来更多事情。

2014年9月21日。karry的生日。

那时，一切都还是如往常一样美好呢。我、roy、karry，我们仨约了其他朋友一起庆祝karry的生日。我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去吃了自助餐，吃完又去唱歌，气氛很好，karry作为生日趴的主人，被人一直敬酒一直敬酒，最后都喝断片了。当然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，因为karry喝断片儿躺在一旁睡觉时，他们的进攻目标就变成了我，说夫债夫偿。虽然我跟karry酒量都不错，也经不住几十个人的轮番进攻，很快我也晕晕乎乎的。当然，二源也没好到哪里去。作为生日趴的成功策划者，他也被灌了十几杯酒。虽然二源喝得没我和karry多，但那小子酒量一向不好，一杯倒的节奏，最后居然还是醉醺醺的我把醉醺醺的二源和醉醺醺的karry扛去酒店的。

也是这样的酒店，也是这样的大床。那时，我们仨嘻嘻哈哈地打闹，多么幸福。

而现在，大家都散落在各地，各自奔天涯了。

躺在重庆酒店的床上，我回忆了一会儿往事，最终，还是熬不过睡意，枕着街上的重庆话渐渐入眠。

第二天，我醒得很早。到达树人中学的时候，正好赶上学校上学高峰期，许多小孩儿提着早餐匆匆忙忙地往校门口跑。

跟门卫说明情况之后，我走进树人中学。顺着karry跟我说过的一点一滴，慢慢参观这个校园。教学楼、操场、食堂，甚至学校后面工地上那些歪脖子树，都因为karry曾经的存在而让我觉得好像好熟悉一样。十年前的karry，15岁的karry，一定也是我喜欢的模样吧。

在学校转了一圈，我来到校办公室，经过询问，找到了karry的初中班主任。我听karry说过，他有一个忘年交，是他的初中班主任，两人都是杰伦的忠实粉丝，他毕业之后还是会每年去看望这个老师。可是，在我表达了我是王俊凯的挚友，现在想找到他，问老师有没有见过他或者有他联系方式之后，老师回答：

【没有，他没很久没来学校看我了。他好像也换了号码，我没有他新的手机号。】

【那……有多久没来了？】我欠身问道。

【3年……了吧。】老师若有所思。

我低下头，细细思索。3年，那不就是karry和我分手的时间么。如果他连忘年交也不见，是怎么回事呢。只可惜，我什么都记不起来。

老师大概是看着我眉头紧锁，想了想说：【要不，你问问俊凯的爸爸妈妈？】

说罢老师撕下一张作业纸，写下地址递给我：【去吧。易先生。问到了，可以回来告诉我一声么？小凯那孩子，我好久没消息了，也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呢。】

我对着老师点点头，然后打了个车奔去karry父母家。

重庆的地形都是山，偏偏karry的学校跟家庭住址还隔得特别远，我坐在的士上，九拐十八弯差点让我吐出来。的士小哥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脸色，说：【您不是本地人吧。】

【不是。】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泛酸的吐意往下压。

【来看朋友？】小哥继续说着。

【对。】

【很重要的朋友？】

【很重要。】

小哥笑了，说：【先生您真是好有意思，跟个复读机似的，并且惜字如金啊。】

他这么一说，我的思绪又飘了。

 

————

【千玺你这人真有意思，惜字如金啊。】karry亲着我的睫毛带着坏笑在我面前说。

【唔？怎么了？】我放下自己的制药专业书籍，看着眼前这个等待被宠爱的小猫。不是已经说了【I Love  you】了么，这家伙还要什么？

【我不管。】karry任性地摇摇头，然后躺在床上，悠悠闲闲地调侃我，【情人节，怎么着也要有礼物吧。】

我却是有点为难。这几天工作太忙，都忘记了这个节日。

瞟到karry放在墙角的吉他，我拿过来，然后对着karry说：【karry，要不，我给你唱首歌吧。】

我打开录音设备，拿起甲片，拨动琴弦，开始弹唱：

【我来到，你的城市，走过你来时的路。想象着，没我的日子，你是怎样的孤独……

……不再去说从前，只是寒暄，对你说一句，只是说一句，好久不见。】

弹完，按下录音停止键，我取出demo，对着karry说：【这份礼物，还喜欢么。】

karry却是听得入神，我话未落音就已经抱紧了我，说道：【喜欢。千玺你的声音真好听。可是，答应我，以后不要再唱这么忧伤的歌曲了好么。】

————

可是，后来，demo还好好地留在家里，karry却离开了。

果然，还是不应该唱那么忧伤的歌曲啊。

一语成缄。

 

正当我思绪还在胡乱纷飞，的士小哥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：

【到了。】

我给他付钱的时候，小哥看了我一眼，说：

【先生，他/她一定是您的最爱吧。】

我笑了笑，说：【你怎么知道。】

【你哭了。】

我这才发现自己眼角居然有泪水，忙擦了擦眼泪，告别小哥，走了100米左右，就来到了目的的。

XX小区X栋X单元XXX室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敲了敲门。

门开了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跟karry相似的脸，那细长的眉眼和神情让我确认她就是karry的妈妈。

看伯母正在打量我，我忙鞠了个躬，说道：【您好，我是王俊凯的朋友。】

【谁啊。】伯母身后有人问道，然后随着脚步声，伯父也出现在了门口。

伯母转过头跟伯父说：【他来找嵩嵩。】

伯父听了，歉意地笑笑：【嵩嵩也好久没回家了。】

【那……请问伯父伯母，这几年……他有没有联系你们？我有事要找他，很重要的事情。】

karry，我想告诉你，我想你了，想你回来。算不算很重要的事。

伯父却是皱着眉摇摇头：【嵩嵩一直是个挺独立懂事的孩子。我们联系得不多。】

【那这几年……尤其是这三年……他回来过没有？】我想了想问他们。大概是我问的问题有点奇怪，见两人脸上都浮现戒备的神色，我连忙解释，【我是他的大学同学，易烊千玺。】

哪知，我的名字刚一说出口，原本想消除两老的戒备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完全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。

伯母就跟突然被点燃了炸药包一样往外开始赶人：【走走走……别问我……】

我被她猛然间的一推往后退了几步，还没说下一句就听见门“嘭”地一声关闭了。

隔着门，我听见里面大声的争吵：

【你干什么！那孩子又不是坏人！】是伯父的声音。

【我就是接受不了！】伯母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。

【可是有什么办法？你儿子爱的就是他啊！为了孩子的幸福你就不能支持他们？】

【让我死了吧！我不会接受这种事情的！你让他滚！快点滚！说不定就是因为他，我嵩嵩才会变成这样！】

……

呵，karry，你居然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父母了？

你还真是个耿直的人。

而且看样子，你大概也告诉了你父母，你喜欢的，是男人。

 

争吵声渐渐平息。良久，门开了，看到坐在楼梯上的我，伯父一愣，便叹了一口气说道：【你走吧。】

我看到伯父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甩了甩手。我诚恳地对他说：

【伯父，求求您，告诉我小凯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好么？】

伯父看了我一眼，最终摇摇头，说道：【对不起。千玺。我得要尊重我夫人的意思。】

也许是看到我颓废的神情，伯父安慰我：【千玺，中国有句古话，命里有时终须有，命里无时莫强求。伯父我听嵩嵩说过你，也真的很喜欢你这孩子。但是，有些时候，人还是得遵循命运的安排。】

他走过来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男人间的拥抱，末了还拍了拍我的肩。

 

我谢过伯父，浑浑噩噩走在路上，看到路边有家小店，走进去要了一碗抄手。

正宗的重庆抄手。又麻又辣。

我吃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，用去了桌上大半卷餐巾纸。

老板娘打趣我：

【小哥这是头次来重庆呢？吃不了辣就不要吃嘛！】

我笑着摇摇头，还是吃完了整碗抄手。

你看，我就是这么固执的人。全世界都要我放弃，我还是没办法放弃。

可是，我去哪儿找你呢。

 

吃完，去付钱，从口袋里面掏零钱的时候，却掏出一张小纸条。

小纸条？我想起我临走时伯父那个意味深长的拥抱。

打开，只有三个字：

【找王源。】